【真三/無雙學園】所謂世態炎涼 【霸姜】
「嘛、總之就是這樣啦!請多指教。」夏侯仲權佇立於大德學園的宿舍入口前,誇張地行起舉手禮,所幸正巧四下無人側目。當他準備鋃鐺地踏入大樓內,阻攔著他的青年才讓他意識到這行為無非是不請自來。
「什麼就是這樣……唉、你也考慮一下我的立場吧。」嘆氣的姜伯約雙手插腰,檔在興高采烈的夏侯霸面前:「要是被舍監先生發現怎麼辦?」他以下顎挑向在樹下打盹的龐統,示意這裏不是能讓他隨心所欲亂來的地方。(雖然沒什麼阻嚇能力就是)
事出必有因,夏侯霸當然也不會閒來無事使得自己這番舟車勞頓,要不是因為他不小心把校長兒子(兼宿舍長)放在宿舍食堂的肉包通通吃下肚,也不會被宿舍當作拒絕往來戶轟出去了。跑回去找老爹為免太沒面子,走投無路之下的夏侯霸只好拜託姜維這幼稚園同學兼好友。
「拜託你啦,只要讓我待到司馬師消氣後就走!」雖然那可能是很久……很久之後的事了。
「你就不能回去找你老爹嗎?我記得你去唸麒麟學園的時候,他不是笑著說:孩子大了,總要讓他出去闖闖。很豪邁的把你送走了嗎?」
「嗚啊啊啊、不行啦!老爹就算了!回去的話一定會被東尼唸個半死啊。」想起那比自家老媽還要嘮叨千百倍的叔叔,夏侯霸便是一陣寒顫。縱使哪天當真海枯石爛,夏侯惇的訓誡也消化不完三成。「拜託了姜維!能救我一命的,就只有你了!」
「但你明知……」說時遲那時快,一道人影自宿舍正門倏然衝出。他一心只想把夏侯霸找個地方藏,須臾間便將對方推進宿舍旁的矮樹叢堆裡。
「西涼之風!錦馬超參見!」幸好向前暴衝的正義之槍除了眼前那條筆直平整的康莊大道,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「啊啊、少主……不要只顧著暴衝啊。」步伐踉蹌的馬岱一如既往地跟在已經撞倒花盆的少主身後,不過基於禮貌與同儕間的情感,馬岱簡單的和姜維打聲招呼才又匆匆追趕馬超。(這期間姜維踹了腳哀嚎的夏侯霸示意他閉嘴)
「痛、痛痛、姜維你……嗚噢!」姜維踢到了哪裡?這不重要,只因這回非得要對方安靜不可,雖他瞭然這不過是緩兵之計。
「孔明大人,午安!」自己最敬愛的師長出現在面前,雖亟欲想上前討教,卻因樹叢裡的麻煩份子令姜伯約怨嘆不已。
徐步於玻璃門內走出的諸葛亮,手裡抱著一捲捲海報:「午安,姜維。用過午膳了嗎?」依舊是溫文儒雅的語氣,在炙熱的豔陽的午後使姜維感到春風拂面。
「孔明先生,海報讓我拿就行了,這怎麼能麻煩您呢?」抹去額角上的涔涔汗水,自大樓另一端繞至正門的常山趙子龍,手中則是端著膠帶和膠水,肘間夾著幾張有些變形的海報。
給人虛幻縹緲印象的諸葛亮,此時卻看上去累贅笨拙,滿腹詫異與疑惑的姜維不禁開口問道:「孔明大人,請問這些是……?」
「再過些時日就是校際運動會了,我和子龍出來張貼為學校打氣的文宣。」
「是的,只可惜還有些數量呢,孔明先生,您能幫忙真是太好了。」
「沒什麼,能為學校盡到一份心力……」
憧憬的學長和敬愛的老師同時出現,老師和學長在談話、學長抹去了汗水、老師的微笑……姜維心中慷慨激昂的情緒難掩,當他想脫口而出:讓我來幫忙吧。的同時,樹叢中的夏侯霸又不識相的哀嚎幾聲怪異音節,姜維神采奕奕的表情一垮,又是出奇不意地踢了樹叢兩腳,縱使如此錯失立功機會的憤慨也難以消弭。
「哪、我們兩人就先告辭了。」
「路上小心!孔明大人、趙雲學長。」姜維擒著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淚水,揮別西邊的雲彩、再別澄澈如鏡的湖水。
夏侯仲權,你這下要怎麼賠我!
「喂、姜維,我可以出來了沒啊?」始作俑者一副泰然自若的從樹叢中爬出來,抖落身上的草屑和泥沙。
「你……唉,算了。進來吧,不可以被其他人看見喔。」
※
地點是姜維的宿舍房間,一人已經略嫌狹隘的空間此時卻擠了兩個男人,他坐在書桌前努力佯裝認真號學的樣子,實際上注意力早已都放在那躺在自己床上大吃特吃餅乾的訪客。
「噢、姜維,這個挺好吃的耶。你到底在看什麼啊?」真多該佩服美式足球隊隊員的耐衝擊力,方才被姜維踢上那麼幾腳,夏侯霸依就是好端端的活蹦亂跳。
「我說你啊……之後打算怎麼辦。」只顧著長吁短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,雖然不認為對方會提出什麼務實的建議,不過……
『叩叩叩-』突如其來的叩門聲打斷了談話,姜維朝著夏侯霸比出噤聲的動作,而後前去應門。
「是關平學長,請問有什麼事嗎?」他僅開了一道足以讓自己擠出去的縫隙,儘管這行為十分可疑,但對象是關平,所以沒關係。
「在下有一事相求!」
「怎、怎麼了嗎……?」直率的眼神、堅毅的語氣,學長那凜然的氣勢令姜維有些退卻。
「本來應援團的每位團員都應要到場,但愚弟卻因為追著三娘到處跑,現在完全找不到人!」原則上,關索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。通常他的表現都還不錯,撇除某些小缺點。
「但是……」天曉得留著夏侯霸一人會出些什麼亂子,他可沒有辦法承擔這些不必要的風險,就算請求他的人是學長也一樣。
「比賽還有半刻鐘就要開始,現在除了姜維殿下外,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拜託了!」話說倒激動處,關平搭著姜維的肩前後搖晃。
幸好在自己被晃到昏頭前,姜維隨口胡謅了個理由:「抱歉學長,我還要準備明天的考試!你何不去找黃忠先生呢?他最近都在愁沒案件能辦!」
「黃忠殿下嗎?這點子一絕!那、請恕在下告辭!」關平總算停止搖晃姜維,以不輸給正義之槍的速度一轉眼便不見人影。
總算是送走了一個麻煩,只可惜轉頭回房後另一個麻煩依舊存在。
「這本書還滿有趣的嘛,呵呵、叫作哈姆……什麼的?」夏侯霸放棄在姜維的床上打滾,受到好奇心驅策之下,坐在友人的書桌前,開始隨意瀏覽著桌上攤開的書本。
「哈姆雷特,是西洋文學。」看不下去夏侯霸將書上下顛倒,姜維趁著對方決定從中間開始翻的空檔一把抽走。
「不要這麼小氣嘛--啊對了,你背後架子上的巧克力能吃嗎?」全然不在乎自己帶給對方困擾,夏侯霸強佔姜維房間不到一小時,儼然已經把這當成自家。
「……可以,不過只能給你一個。」別說他小氣,畢竟零食得來不易,更何況這可是星彩同學送他的禮物!他可無法容忍被這樣的傢伙一口氣吃光。(雖姜維殊不知人家不過是嫌麻煩就隨機送人罷了)
「喏、拿去。」他以食指和姆指捏起盒中的巧克力遞至夏侯霸面前。謹慎小心活像是手中拿著千年淬煉的仙丹,生怕要是掉到了地上,星彩同學的心也會就這麼碎掉。
「啊--嗯!」看見送上門來的食糧,夏侯霸自然是以最便捷的方式直接往嘴裡送。也不顧此種行為是否會讓姜維的手沾上自己唾液。
「你、你在搞什麼東西!」姜維的怒吼使夏侯霸愣了愣,不過後者旋即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答道:「唔喔?因為我想看這本書啊。」他含著口中巧克力,指著放在書桌上的另一本雜誌。
「……你、給我、滾出去!」望著夏侯霸燦然的笑容半晌,姜維順間感到腦中有某條線應聲崩斷。惱羞成怒之下他把夏侯霸連人帶書桌滾輪椅推出房間走廊,關上大門……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。
時鐘的指針跨過另一個分界,姜維靠著門板冷靜過後,才意識到方才的行為有多麼失序。同時他也發覺外面安靜的異常,該不會是被舍監給抓走了?不顧大義且不負責任的行為他自己絕不允許,但沒想到一時的惱羞成怒竟讓他鑄下大錯。
緩緩的開啟門板,外頭的景象雖荒誕無稽,卻令他鬆了口氣。
「啊、姜維,這本雜誌還真有趣耶。」夏侯霸就這般連滾輪椅帶人坐在宿舍走廊上,仔細地端詳著關於外星人的雜誌圖片。
無論怎樣的愁雲或怒火,只要碰上夏侯霸最終都會化為輕風淡雲。活像是在宿舍裡偷養了大型犬,也許日後只會帶給他更多麻煩,但無論如何就是無法真正對他大動肝火。
「受不了,你快點進來吧,免得被別人看見。」
這段關係,說到底還是孽緣啊。不過在這炎涼冷暖不定的世道之下,還有所謂孽緣與否的差別?這可能就連姜伯約他自己都還沒個定奪了。
-Fin.-
「啊對了姜維,你剛剛是不是在害羞啊?」
「給滾出去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