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TF2|OC】 Supermarket
「牽好我的手,別亂跑。」這天本該是個輕鬆愜意的假日才對。
男人擦亮的皮鞋踏在蠟光走道上,兩旁陳列的平價貨品和他高尚優雅的氣質扞格不入,嘈雜聲與壅塞的群眾更是令人頭疼。
Spy長嘆了口氣,為了討他的小花椰菜開心,在她去享受姊妹聚會的這段期間,照顧Scout這麻煩小子的重責大任當然就落到男人肩上。
這工作不會太困難,在隔壁有免費托兒所(Sniper的家)的前提之下輕而易舉。可惜這不善交際的澳洲動物保育員居然也選擇在今天外出辦事。
更慘的在於,他的小花椰菜出門前還交代過Spy得去超市買幾樣東西。不能丟下大麻煩獨自在家的男人,只好百般無奈地也帶著小Scout出門。
「我們可以去看看小動物區嗎?運動用品呢?可以嗎?可以嗎?可以……」小Scout好久好久沒來超市逛逛了!他一下往東竄、往西竄……口中不斷念著他千變萬化的請求,最後換來Spy的嘆息和微慍:
「Ahem,我說:牽好我的手,別亂跑!」即便身為一名紳士,人的忍耐還是有個限度。察覺到Spy叔叔真的不開心的小Scout噘著嘴,踢了踢地板後勉為其難地抓著Spy一隻手指。
「……討厭的法國人。」他小聲嘟噥著,在兩人不出幾步路後抓著Spy的手前後搖晃、左右搖晃,最後乾脆上下蹦跳甩著男人整隻手臂:「無聊死了啦!」
「唉……」Spy並不討厭小孩,但這宇宙麻煩令他真無可奈何:「答應我,只要你不離開我的視線範圍,等東西買齊後,或許我們還可以去挑個新的棒球手套,好嗎?」提著塑膠購物籃的男人看上去已經精疲力竭。
「好好好好好!」點頭如搗蒜的小Scout聽聞消息後樂不可支。鬆開Spy叔叔的手,即便偶爾會落後些,但他都不忘回到Spy的視線範圍內。
眼見購物籃的重量逐漸增加,經過第三走道、第四走道……最後清單上的款項全打上了勾。
其實也沒有困難到哪去,誰叫他是最優秀的法國間諜?對男人來說的艱鉅任務只差臨門一腳:「好了小子,現在該……」兌現我的承諾了。意氣風發的Spy卻在回首的瞬間沒了笑容。
「Mon dieu……」男人咒了聲上天,但哪裡還有Scout的身影?
※
原則上小Scout是聽話的乖孩子(對Spy叔叔例外)。重點在於,要是自己的調皮搗蛋被媽媽知道就大事不妙!好奇心依舊的男孩起先的確乖乖跟在Spy身旁,直到他無意間的驚鴻一瞥,讓蜜蜂似的小Scout停下了所有動作。
隔著貨架的縫隙,小Scout在對面走道看見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孩,蕾絲滾邊的紫色的小洋裝及膝,推了又推過大的黑框眼鏡,她在注意到男孩後甜美地淺笑。
這一笑倒可好,讓小Scout的七魂六魄全飛了走。直到低沉的女性嗓音將女孩叫走,Scout久久才又回過神:
「Spy叔叔……?」只可惜身旁的大人早在不知不覺中走遠:「叔叔--Spy叔叔!」獨自一人的商場大冒險固然好玩,但小Scout可不希望事後被媽媽知道他把Spy叔叔弄丟!
「S--Spy--」晃過了罐頭食品和調味料區,渾然不覺害怕的男孩開始亂嚷著:「討厭的黃鼠狼--」這則是從Sniper叔叔那兒聽來的。
「臭法國人--噢嗚!」正得意著小傢伙卻迎面撞上一堵高牆。但這面牆非但觸感柔軟、形狀渾圓,奇妙的甚至是:
「Huh?」還會說話。
「嗚哇!」被嚇了大一跳的Scout跌坐在地,仰首望去這才看清楚:「Heavy叔叔!」男孩伸出雙手蹦上蹦下,那友善的大個兒則順勢讓小Scout坐在自己肩頭上。視野瞬間變高的男孩覺得……覺得自己就像世界之王!
「Doctor!」揹著小朋友,Heavy第一時間就是通知醫生他的發現。
就在轉角處的Medic緊蹙著眉頭,通常他和Heavy都會選在假日一同採買,推了推圓框眼鏡,低喃著細碎德文的男人不斷比較著手中兩個罐頭:「大傢伙……找到橄欖油了嗎?」頭也不抬的醫生最後選擇有鴿子標誌的那罐。
「嗨!醫生叔叔!」Heavy肩上的男孩卻先對著Medic露齒燦笑。
「哈囉,跌斷腿的小朋友。」回應招呼的醫生還記得上回男孩來診所的原因:「你們家Sniper呢?」也記得上次帶他來的男人。(其實Medic始終搞不清楚這男孩是誰的兒子)
「呃……其實我……」今天弄丟的是Spy叔叔?還來不及辯解的男孩卻被日耳曼醫生接著打斷:
「你迷路了吧,小朋友。」瞇起眼的Medic將Scout的猶疑解讀成心虛,不小心迷路的人他可看多了:「幸好我剛才似乎有看見Sniper,快回去找他吧!」而且最好在我回心轉意之前。畢竟人體實驗品永遠都不嫌多。
也時常迷路的Heavy直點頭:「那我們快點出發!Doc!」他知道走丟的那種焦急和迷惘可不好受!(即便現在的Scout樂不可支)
但我只是想叫你把他放生!心情複雜的Medic版著張臉,最後決定不跟眼前這一大一小爭辯。推著手推車,他並行於唱著奇怪歌曲的兩人身旁。
三人經過不知為何正熊熊燃燒的第四走道(賣文具的地方總有易燃物),可小Scout正忙著把他的小棒球帽戴在Heavy的大腦袋上;他們走過販售五金用品的走道,親切和藹的德州人有些疑惑地打了聲招呼……
「那澳洲佬應該走不遠啊……」抵達寵物用品區的Medic不禁疑惑。而看見小動物正興奮不已的男孩,在被Heavy(那小棒球帽還頂在他頭上)放下後,跑去一整窩的天竺鼠前敲打著玻璃。
仰首對著鳥籠裡的鸚鵡吱吱叫著、捏捏無尾熊形狀的狗狗咬咬玩具……很快便玩膩了的Scout看著手中橡膠玩具,頓時有點擔心Spy叔叔、也開始想媽媽了:
「嗚嗚……咦!」這傷心並沒有持續太久。忽地,從走道竄出的一道黑影快狠準地叼走男孩手中無尾熊,猛力左右甩了兩下後,開心地在Scout身邊轉了轉。
「快回來,狗狗!你不能從推車上下來!」
氣喘吁吁的男人扶正墨鏡,看見自家牧羊犬總算停下後才鬆了口氣:「Scout……?」一旁的日耳曼醫生與他的大夥伴也讓他頓時摸不著頭緒。
「嗚……」眨了眨滿是水光的眼、小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。以一個八歲大的小朋友來說,Scout是個堅強的男孩:「Sniper叔叔!嗚嗚嗚……」但在看見他熟悉的大人後,眼淚總算忍不住地潰堤。
「看來沒我們的事了,大個兒。」聳了聳肩膀的Medic雖始終表現得不耐煩,但在完成任務後還是露出欣慰的笑容。他用手肘頂了下Heavy,兩人便不著痕跡的離開現場。
「你跟媽媽走散了嗎?」見Scout抱著自己大腿哭得涕泗縱橫,Sniper放輕語調,溫柔地拍了拍男孩。可靠的澳洲牧羊犬狗狗,則一面甩著無尾熊、一面蹭著聲淚俱下的男孩。
「嗚嗚嗚……」他搖了搖頭:「是Spy叔叔……嗚嗚……Spy叔叔走丟了……」很堅持不是自己迷路的男孩抽咽地說著。
「別哭了,小傢伙。」他一向不善常安慰人(尤其是小孩子),不過既然現在有毛絨絨的狗狗在場,自己應該不用出多少力:「我們一起去找你的呃……Spy叔叔?」他不禁對這稱呼呀然失笑。
「好嗎?」Sniper將對男孩而言過大的寬邊帽罩在Scout頭上。因此放開男人大腿的Scout這才好奇地把玩起了頭上帽子。見狀的狗狗放開玩具,蹦上前舔了舔男孩哭紅的面頰。
「嗯!」吸了吸鼻涕,他接過Sniper遞給他的面紙後用力點了點頭:「去找討厭的法國人!」而且還擅自跑不見!真是個討厭鬼!
「你最後看見那黃鼠狼……呃不,Spy是在哪裡?」他成功地將狗狗趕回寵物用購物車上,將鼻子擠在縫隙中的澳洲牧羊犬顯得有些可憐。
小Scout摸了摸牠柔軟的毛,並且對購物車上的其他物品感到好奇。好不容易才將問句聽進耳裡的男孩答道:
「嗚……Spy叔叔就……自己不見了。」很顯然,是全忘光了。
「嗯……」Sniper思量了半晌,再這樣漫無目的的亂晃也不是辦法(若他倆正巧擦肩而過就糟了)。就在經過玩具走廊時他有個天外飛來一筆的主意:「我有個點子。」
他拿起貨架上的玩具狙擊槍,蹲低身姿後將視線對準狙擊鏡:「等等……再等等……」楞楞盯著Sniper叔叔的Scout起先覺得有些好笑,但見到Sniper認真的模樣,他也就收起了玩心。
約莫過了三分鐘,就在人群都要圍觀之際:「Spy!」剽悍的澳洲保育人員猛地轉身,而身穿絳紅色西裝的男人正高舉著伸縮刀(也是架子上的玩具),一臉尷尬地看著前同事。
「Ahem,我只是在找……」他理了理西服外套的衣領:「Scout!」這才看見他苦苦尋找的男孩正忙著和狗狗玩。
「嘿!Spy叔叔!」既沒有悔意也無感動的男孩打了聲招呼。
「哎……」見到男孩如此反應的Spy也不願多動肝火,反正就結果論,只要是好的,那就好了吧:「我們回家吧。」
「嗚……」男孩回頭看了眼把玩具歸位的Sniper和在購物車中打轉的狗狗後咬緊了下唇:「不要!」對著Spy嚷嚷後躲回了澳洲獵人的身後。
「我想跟Sniper叔叔回家!」緊緊抓著Sniper衣襬的男孩眼神中作足了決心。
「Mon dieu……」天哪,別又來了!Spy揉了揉眉間,想起自己早上的一番奔波後,腦中似乎有條線猛地崩斷。好!這小鬼就這麼喜歡Sniper?就只聽那澳洲野人的話?他上前兩步,並不是硬拉著Scout回去,而是轉而握住不知所措的Sniper的手腕:
「我的車,足夠坐下我們三個,跟你的狗……」
至於最後誰用信用卡刷了兩家日用品份量的金額、誰把車丟在商場,而誰又在晚餐時成為Spy家的訪客?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。
-Fin.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