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題. 叫對方起床
「黑傑克,醒醒。」一縷銀白的髮絲滑至額前,他俯身以略為擾人的音量在男人耳畔喚道。
「奇利柯……再讓我睡一會。」熬了一整夜的專注直至天邊破曉,他闔眼睡去卻被煩擾,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他更不貼心的人?黑傑克在心中埋怨並且翻了個身。
「我做了早餐,要是動作慢的話就要被小小姐吃光囉。」他雙手抱胸,不由分說地坐在床沿。
『人家可是淑女!』皮諾可拉高音調的聲音自飯廳傳至房間,可見黑傑克住家的隔音有待加強。
「好吧,如果你不起來我也沒轍。」見對方毫無反應,奇利柯聳肩表示束手無策。看著黑傑克賴床的睡顏,他不懷好意地撥撩起對方耳際黑白色的髮,趁著男人反擊能力低下時落下一吻:「早安吻,同時祝我工作順利。」
黑傑克則是無動於衷(絕大多數肇因於他沒睡醒),如幽靈般無聲的男人離去,他是代表過去的幽靈,卻占領了現下。不過陰魂不散這點反倒比較像怨靈……等等,他剛才說了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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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家醫生平常都會賴床嗎?真看不出來。」奇利柯攪拌著即溶咖啡,在入座的同時問起了自稱間夫人的皮諾可。
「嗯、這個嗎?醫生平常工做起來可以好幾天不睡覺。身為醫生夫人的人家也很擔心醫生的身體健康呢,沒想到……」小小的少女雙手捧著臉,陶醉於丈夫工作繁忙以至於冷落夫人的幻想中。
「奇利柯!」打斷少女的正是被套用妄想的對象,黑傑克出現在飯廳門口,看見奇利柯正啜飲著即溶咖啡而鬆了口氣。
「怎麼?早餐都要冷了。」後者則是勾起了一抹笑容,順手將咖啡遞給對方,彷彿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。
「你不是說你要去工作?」耳邊彷彿迴盪起為將死之人所奏鳴的送葬曲,他語氣中的憤恨難以消弭。
「工作?是啊……即為小小姐再斟一盞茶。」語畢為皮諾可空掉的茶杯倒滿紅茶。相較之下奇利柯則是一派輕鬆:「坐吧,希望合你的口味。」
被玩弄於鼓掌間的黑傑克帶著顯見的不悅,將嫩黃的炒蛋塞進嘴裡。不過,他得承認盤中簡單的早餐味道還不錯:「還過得去……」
「是嗎?那我就當作是讚美了。」他的表情平淡,卻藏不住眼瞳中的笑意。
「皮諾可來幫忙收盤子!」高高舉起雙手的皮諾可跳下了餐椅,圓滾滾的臉頰上還沾著麵包屑。
「謝了,小小姐。」
三人都用餐完畢後,皮諾可將疊起的盤子送進水槽,雖然這路途步步驚心,不過總算是平安地將碗盤送去應許之地。小小的少女一面哼著小曲,一面清洗。另一頭的氣氛卻沉重嚴肅,宛若兩個世界:
「你打算賴到什麼時後?」捧著馬克杯的黑傑克開門見山問道。這不過是個意外,而也該是時候解決這場滑稽扭曲的家家酒。
「我說過我不殺人了。」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他作勢起身扯住男人的衣領,但卻被略為潑灑的咖啡制止。黑傑克想要的,不過就是個日期時間。而非拐彎抹角的文字遊戲。
「我不會在你的面前殺人,」獨眼的目光未曾影響過他的堅定與力度,奇利柯直視著對方片刻,而後開口:「所以……就賴到我重新殺人的那天吧。」
「就當作是為了……你吧。」見黑傑克沒多做反應,他離開餐桌前去協助搆不到高處的皮諾可。徒留下黑傑克兀自煩惱。
這是他所認識的奇利柯,陰毒、狡詐、不懷好意,但眼前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?外科天才的大腦此時也難以運轉,許是他還未清醒,又或者……在某方面,他才是登峰造極的遲鈍吧。
<Fin.>